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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稿
在黄健电脑里,一份名为《茂名博贺海洋气象科学试验基地观测系统建设》的汇报PPT里,配合着58张实拍照片;在另一目录下的工作总结PPT里,有55张照片来配合说明。年3月29日,“寻访最美气象台站”主题采访活动走进广东博贺,他作为这次的采访对象,出现在我们的新闻图片中,数了下,有8张。
▲年3月29日记者团在中国气象局南海(博贺)海洋气象科学试验基地海上观测试验平台上采访拍摄:张奥光
从年开始,作为博贺海洋气象野外科学试验基地现场负责人,黄健一直从事博贺基地的建设、完善和运行保障工作,一路见证了试验基地从一片海边荒地到我国首个海洋气象综合观测体系的建设和发展过程。十几年时间里,黄健究竟为试验基地拍了多少张照片,他自己又多少次出现在同事的镜头里,实在说不清,毕竟他“手机都不知换了多少个了”。
眼前的黄健言语并不多,倒是这些照片忠实地记录了他在基地的种种过往。咔嚓一下,感光、成像,一次次定格了披好的雨衣、卷起的裤脚以及他和同事们风尘仆仆的脸。照片,又不仅仅是照片。通过照片,让我们也看到了一名气象科研人员的选择:选择站出来,选择坚守,选择不留退路地投入,选择更正确但也更艰难的那条路。他的选择,他们的选择,照片都知道——采访于广东博贺
年3月28日至31日
1勇气
40岁,还可以从头来干一件事吗?能。
那得有什么样的“硬件”条件支持才行呢?大概,“一个帐篷”就行。▲年珠海海雾观测试验现场受访者供图
年2月一个热闹的周末,在广东珠海那条著名的情侣路上,一顶帐篷在一片草坪上支了起来。它的主人,就是黄健。它旁边,还系着一个高高的探空飞艇。
年春节后的四个月时间里,除了偶尔回家,他都会带着四个年轻人在珠海做海雾观测试验。从年龄上来说,这种满腔热情,来得稍微有点晚。这时,他已经40岁了。
从中国海洋大学(山东海洋学院)海洋气象专业毕业后,他先后辗转在天气学、大气环境等研究方向,也曾经是广东省气象局科技服务中心的一员。当领导问他,要不要来做回本专业,要不要做海洋气象观测系统建设时,他说:去。
热爱的专业回来了!看,一个大帐篷、几套仪器就能让他坚守几个月。
在珠海做试验时,他发现,“根据国外的观测和理论研究结果,雾顶高度一般是米左右,超过米往往是低云了。茫茫的海上弥漫着浓雾,当我们放系留探空飞艇的时候,到了八九百米,水汽饱和层还在,那是怎样的雾啊!”
雾顶长波辐射冷却是雾形成和维持的最重要因子,但套用国外经典理论是解释不通的。如果雾顶很高,雾顶长波辐射冷却的作用就会在雾层中间造成高湿度层的破碎。所以,黄健猜想,华南出现的大多数雾,跟国外的雾在形成条件、物理机制方面是不一样的。
他发表了关于华南海雾的论文,提出这个设想,并首次提出“华南暖海雾”的概念。接着,就设计试验、申请项目去验证它。在后来的试验中,他们发现了雾顶高度超过米的海雾。基于此,他们提出了华南暖海雾的形成条件、物理机制。
“很多东西,因为热爱才能坚持。”黄健说。
2坚持
热爱和兴趣可以让一个人在“荒山野岭”待十多年吗?有点难。
但另一些曾经坚持到底的人,可以把勇气交给他。▲年3月21日,中国科学院院士周秀骥来到刚开始起步建设的试验基地,指导基地建设受访者供图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工作照。
年,中国科学院院士周秀骥来到刚开始起步建设的试验基地。
周秀骥来的时候,看到黄健带着几个人一待就是一个多月,周围都是“荒山野岭”,大家就住在简陋的铁皮工棚里。
“当时基地老鼠多、毒蛇品种多。”黄健回忆说:“整天停电,正好赶上农村电网改造,白天电压勉强达到伏左右,晚上经常只有伏,动不动就检修。一停电就停水,没办法,饮用水和洗脸洗澡水都要靠附近的村民救济。”
看到这些,当时周秀骥心里在想什么,黄健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当时75岁的院士把他这个42岁的现场负责人专门拉到旁边,说:“我做暴雨试验时,坚持了30多年,你这才来了几天?要待在现场,要坚持。10年后,你再跟我说这个事。”
黄健觉得,这次私下谈话是“很关键的一点”。当时,一切几乎都还是未知,但这种激励让他一下子“有思想准备了”。
十年之约早已过去。在漫长的时间里,他们同样收到了来自中国气象局、广东省气象局领导和专家们的一次次关怀和指导。再回忆当年,黄健开心地哈哈大笑:“周院士当时的一席话,把我们的‘后路’堵住了!”
他做到坚持了吗?
“算是做到了吧!”黄健谨慎地回答。但照片不会说谎:作为试验基地建设的直接参与者,他见证了其在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中,发展成为国际上具有一定知名度和影响力的海洋气象野外科学试验基地。他几百次出海、乘船、爬上海上观测平台……从观测场的建设、海上平台的吊装到海底光电缆铺设,他经历了很多险恶的环境,解决了很多难题。作为科研人员,他愿意处理一般人不愿碰的复杂琐事,也被小渔船隆隆的马达声损伤了听力……就像约定的那样,尽管困难重重,但每一次,他都“在现场”。
“10年后,你再跟我说这个事。”这句话,十几年前,黄健“不一定能理解”;但现在,他懂,这是一句来自前辈的“真心话”。
3真实
建设好海洋气象野外科学试验基地,只是要把更多仪器放上去吗?
错了,他们要确保高质量的观测数据。▲年10月4日强台风“彩虹”登陆广东湛江,黄健和同事在60公里外的博贺基地做观测试验受访者供图
旋转摇晃的镜头中,披着一次性雨衣的黄健和两名同事,手拿气球,站在高台上,顶着台风的强风暴雨,等到合适时机,一松手,探空气球就翻了个筋斗冲入乌云。
这是年10月4日超强台风“彩虹”登陆广东湛江前,黄健和同事在60公里外的博贺基地做观测试验的场景。
有了试验基地,有了先进的观测设备,为什么还要靠人力顶风冒雨放探空气球?
黄健说,每一次野外科学试验他基本上都会在现场。因为他要确保观测数据一定是真实准确的。
有一次台风观测过程中,他们就发现,观测平台上一个测海温的仪器测到海表温度下降了9℃。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数据可能错了”,因为他们在现场感受“温度的降幅不可能这么大”。
后来通过观测试验,他们进一步发现,如果海面有飞沫、液态水滴,会影响红外遥感观测结果。“后面我们就试嘛,水滴对红外波段是强吸收。近海面飞沫比较多,导致红外信号减弱,算出来的温度就会偏低。”黄健说,“如果写论文,把‘降温9℃’写进去,不就闹笑话了吗?”
数据会说话,但是也有可能数据说了假话。因为在观测过程中,很多细节和因素都会影响数据的准确程度。
“先进的观测设备也会有各种天气和环境条件下的适用性问题,还需要通过多种手段相互验证。每次试验我们都会用不同探测原理的设备做同步观测。”黄健说。
4传承
有些故事,自己就有生命力。你说给我,我也会说给他。
▲中国气象局南海(博贺)海洋气象科学试验基地合作单位挂牌拍摄:李子硕
前面那个故事,还有后续,和后续的后续。如果有足够耐心,就会发现,当选择走正确但也更艰难的那条路时,一定会在某一天收到%的回报。
这次采访,记者们都被博贺基地一楼整墙的“合作单位”挂牌所吸引。“涉海的单位基本上都合作过。”黄健挺自豪。
一个很关键的点在于,“我们基地的数据很受国际上的认可。在国内外高水平期刊上发表论文,无论是所里还是合作单位写的,数据的可靠性这块在审稿过程中基本是‘免检’的,质量很高,很受信任。”
如前所述,在观测基地建设的头几年时间里,团队并没有着急写论文。他们对各种观测设备都进行比对试验。仅风廓线雷达、微波辐射计这两种仪器,就放了四五十个探空气球来检验。
“我们基本掌握了各种仪器设备的性能,连白天、夜间的差异也做了比对、分析,然后一一去做订正。”黄健说。
站在当下,有时候黄健会庆幸他们当年的选择:论文投稿到国际上高水平的刊物,如果数据质量控制把关不好,只要两三次,基地就会被拉入黑名单。
几位大专家的叮嘱,经常被黄健提及——
“曾庆存院士说,只有数据质量过关了,才能‘海阔天空、自由创新’。”
“陈联寿院士过来时说,做观测不难,但是保证你的数据质量才难。”
“夏威夷大学王斌教授说,做天气和海洋现象研究,必须在现实中去感受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不是仅凭电脑中冷冰冰的数据。”
……
这些科学家做出重大发现前,很多时候都会在现场。
回到现在,作为团队首席,黄健也会跟年轻人说,做观测研究要到现场,要感受现场环境和你的观测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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